人为万物之灵,灵则生慧,慧则生技,始有画也。
画法自然,自然是法度;画面自然,自然是形态;表现自然,自然是题材。故要表现自然题材之形态自然,惟靠法度之自然。
无画之前并无法,有法之后方有画。一切法均为“有为”,一切有为之“为”皆落后于后天。而自然傍道,太极未叛即是先天,太极有叛即落后天,“有叛”、“无叛”决定“有为”、“无为”,而有为与无为决定境界。
画法自然,乃绘画最高追求,而自然之程度取决于笔、墨、水三者之使用,虽用笔但不见笔、用墨但不留根,尽量削弱“有为”,不留斧鑿痕,使作品接近“无为”。是故,寓“有为”于无为;“藏为”于无为;“亡为”于无为,为真诀。
“有为”当此“化境”,即是“画境”,所谓“始于有为君未见”,误认天地自然生。
寒一仁,原名王鹏。职业画家,1981年出生于甘肃省张掖市。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先后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北京清华大学美术学周逢俊山水高研班进修,中国画、美术学理论及水墨画研究,硕士学位。
静中参禅·画里悟道
中国画是能让人静下来的艺术之一,它追求至静至远,调和天人。其艺术观念部分源自老子思想:“静胜躁,寒胜热,清净以为天下正。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如今,寒一仁先生以“静之以养浩然之气”自勉,道法自然,在“静”与“画”间参禅悟道,恰合乎其《画诀》中“人为万物之灵,灵则生慧,慧则生技,始有画也”之纲哉,这是一维境界追愬。
寒一仁先生早年在书画家和耀文先生的指导下学习书画,丁亥年从甘肃来金华古子城“安家落户”。在朋友圈中,我对此“怪人”早有耳闻,其画作早已在各场合见之,然始无缘相识其人。己丑年秋,“婺梅斋”画廊梅先生约我喝茶,说有几位书画家将在画廊举行笔会,邀我前往品茶赏画。在这次笔会上,我终结识了寒一仁先生。
他给我的初步印象是画与人对不上号,或者说其画其人似乎不相衬,那种北方人豪爽的形象和气质在寒一仁先生身上得以充分体现,然而他的画给我的第一印象则是那么的细腻和淡雅,墨彩绘写的风景物态,气息清和、姿态俊朗、别有风味;画中奇峰峻岭,林木葱茏、云烟飘渺、流水潺潺。书生、书童、老者、渔人等,或静观山景、或煮茶对弈、或泛舟其上,其意境苍茫而幽远,其画作与眼前这位“北方爷们”似乎有天壤之别,与其说寒一仁先生是位画家,在我的初步印象中,他反而更像一位以画而修行的道人。
但经与寒一仁先生的不断交往,方知先生之才情高雅,诗词功底深厚,其“静气”更是令我印象颇深。我数度光临先生画舍,其图象空间与我想像吻合,毕竟逃脱不了读书人的“散乱”,其书房内笔、墨、纸、砚、印石、刻刀、书画等各类物件布满了每个角落,连坐都有点困难,说有多乱就有多乱,毫无章法可言,真乃“屋堪容膝何妨小,事可修身莫等闲”。
然满墙之山水画作,或奇峰汇聚,或峭壁千仞,或拔地擎天,或峥嵘崔嵬,或青松在悬崖上争奇,或怪石在奇峰上斗艳,或烟云在峰壑中弥漫,或霞彩在岩壁上流光,或瀑布正蜿蜒而下,自然之美在此陋室之中汇聚,在方寸之间升华。
先师祖陆俨少先生有言:“画家的十分时间,四分读书,三分写字,三分画画”。观其作品落款,多以汉简为主,其章法布局匠心独运、错落有致、随意挥洒,与画作的内容非常贴切,或诗或词或联,均为即兴创作,文采斐然,画外读书之功跃于纸上。寒一仁先生赋予它们超凡脱俗的品质,塑造出它们威武雄壮的气概,这是形意的一统。与其画室又是那么的协调,特别是那幅未命名、未落款的画作,已能初窥它绚烂的梦幻意境,再细细观看、慢慢品读,先生介绍这是他的原创参赛作品,将取名为《梦之敦煌》。哦!眼前这幅诗一般的构图、梦幻般的意境,巧妙而完美的色彩与笔墨处理,使我思索良多,久久驻足。假如我是大赛评委,我会投以高分,假如我是艺术收藏家,我会收入囊中……果然,这幅原创作品获得了西北赛区一等奖和全国汇总优秀提名奖。至此,我始笃信,艺术是文化关照下的创作形态。
与寒一仁先生交往越久,越能从其言谈中、作品中发现才情,此乃一股超脱其而立之年的非凡之气。常言道:“画为心声”,其静气之涵养,蕴之于笔墨,溶之于意境,成之于鸿志。又静观其画作,如《五泉赋》、《岱宗朝辉图》、《论道图》等,笔法娴熟,起承转合,虚实相生,气象万千;细品一隅,构图精细,潇洒别致,古意悠然。正因心静,则而笔正,笔正则大情怀也。
其山,带仁者之风范;其水,漾灵动之气韵。功在于中国传统水墨画之传承,又师法大千世界之万物入画,参以释家方外之“禅韵”,现其“自在”笔墨之中。故寒一仁先生之山水画作,随其心,随其意,随其境也。这一切又源于外师造化是也。
丙申年三月,著名的大型海选活动“华夏好丹青”精英班第一期开学典礼在北京宝隆艺园隆重举行。此活动旨在发掘一批功底深厚、技艺精湛、潜心创作的实力型国画家,招募进入由艺术界名家(以年龄为序):李宝林、杜大恺、程大利、霍春阳、苗再新、老圃、任惠中、陈仕彬组成的导师团队,对入选精英班的国画家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免费高端理论及创作实践的教学培养。寒一仁先生经重重海选入围,跟随导师学习。此番回来,其胸境、理想、目标又更上一层楼,他有了办个展、出专辑的想法,我也有了为其撰写文章的冲动。在当代像他这样的年龄,能取得如此大的艺术成就,实属不易,更是为数不多,故愿意做这笔墨耕耘之事也。
寒一仁先生居于闹市地段,却出奇地让他寻得了一方静谧之所,墙外就是保留最为完美的古城墙,静静的江水在此流淌……圈内戏称此“寒氏之舍”为“寒舍”,倒也贴切。为何?倘进其一观,便可发现这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旧房子里,简直就是一篇活脱脱的《陋室铭》,同时却也让随处可见的画作画具,渲染出别具一格的“丹青草堂”,寒一仁先生对丹青“志趣”全身心投入的精神令人醒目,好一番“苦也哈哈,乐也哈哈”!“丹青大道,须艰难攀登,亦需徜徉思索,前为苦功后乃悟道,二者不可偏废。”诚如尊师郑竹三先生所言,“春华秋实,秋收冬藏,虽是自然之律,亦是艺术家之律。”艰难时极需勇气与平常心,顺境时亦需平常心与进取心,而后平常者不平常,不平常者平常也。顾坤伯如是,余任天如是,丰子恺如是,马一浮如是,弘一大师亦如是。
作为一位青年艺术家,唯有在内心保持宁静,才能真正体悟到丹青大道。宁静才能致远,平心才能静气。涵养静气的过程,就是追求一种平衡,营造一种和谐,积蓄一种底蕴,成就一种境界。艺道酬勤,一仁勤勉,永不满足。每次与其交流、观其画作,都使我感到他在努力探索,不断变化。探索便有潜力,变化便有生命。我深信,如此坚持下去,十年、二十年后,一个在绘画艺术上会取得大成就的寒一仁,一定会让我们瞩目。我热切地期待着!
感谢《中国美术报》首席评论家、师尊郑竹三先生为本文修饰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