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书法评价中,书品和人品是密不可分的。清刘熙载在《艺概》中指出:“写字者,写志也。”他并举出张旭教诲颜真卿的一句话:“非志士高人,讵可与言要妙?”非有远大志向、高尚情怀,书法怎么可能做到精妙呢?司马光也曾经说过:才胜德者,小人也。
确实,好的书法大多可以从中看出作者的思想和情趣。忠臣烈士,字则端正、刚毅、厚重。所以颜鲁公写出来的字,刚毅奇雄,法度完备,像是一个忠臣义士,满脸正气挺立在朝廷之上。但也不得不承认,历史上不是反派人物是堪称书法大家的,如蔡京、秦桧、严嵩……只是他们的书法作品流传极少,而且多为后学和藏家所不齿。这是因人废字的缘故:很多人认为学习或者把人品低下的书家作品收藏家中,等于学习、收藏了邪恶之气,不仅玷污了家风,也有损于自己的人品。
1.秦桧:宋体字的创造者
现在很多出版社都用宋体字排版,而今天的印刷用“宋体”,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白脸奸臣秦桧在仿照徽宗赵佶“瘦金体”字体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在当时,这种工整划一、简便易学的字体,用来书写奏折真是再合适不过,乃至于宋徽宗下令全国统一按秦桧的范本字体来书写公文。可见状元出身的秦桧字写得有多出色。但,再出色也没用,从他秉高宗旨意,以“莫须有”之名杀抗金名将岳飞,并力主对金人投降起,秦桧就注定会被写入“奸臣传”。
秦桧书法
此《偈语》帖,23行,行2—5字不等,计110字,残5。首题“秦检书偈语”尾落朱文“秦”、“桧”二印,另有鉴藏数枚,足见其真。用笔率意自然,松脱舒畅,结字顺势而就,不滞不板,其笔意结体与蔡京兄弟非常相似,但气势之开张稍不及之。
2.蔡京:书法自成一家体
历史上,蔡京可谓臭名昭著。《水浒传》一百单八将聚义梁山,发端就是一件事——“智取生辰纲”——抢了蔡京女婿送给蔡京的生日礼物。北宋末,太学生陈东上书,直称蔡京为“六贼之首”,六贼者:蔡京、童贯、朱勔、李彦、王黼、梁师。
但蔡京的书法自成一格,据传连出了名狂傲的米芾都佩服。故事说,有一次聊天中,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什么人最好?”米芾的答案竟然是:“从唐朝晚期的柳公权之后,就得算你和你的弟弟蔡卞了。”蔡京接着问:“其次呢?”米芾才说:“当然是我。”关于蔡京,当时人们谈到他的书法时,使用的词汇经常是“冠绝一时”、“无人出其右者”,而且,蔡京在绘画、诗词、散文等各个艺术领域均有辉煌表现。北宋苏、黄、米、蔡四大家,蔡本该是蔡京才对,只是因人品问题,才改为了蔡襄。
3.严嵩:无可取代“至公堂”
严嵩,明朝著名的权臣、奸臣,擅专国政达20年之久,累进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师,少师、华盖殿大学士。进士出身,书法造诣深,擅长写青词(实为他人代笔),为明朝乃至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奸臣之一。
《明史》将严嵩列为奸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
透过戏曲和文艺作品、历史典籍,严嵩的奸臣形象已深入民间,遗臭万年,严嵩并无才干,惟能谄谀媚上,玩弄权术,贪污受贿,卖国求荣,以图高官厚禄与个人的富贵。可惜一首好字了!据传,清代京城顺天府乡试的贡院大殿匾额上“至公堂”三个大字,正是大奸臣严蒿所书,乾隆帝想把它换掉,便命满朝能书者写这三个大字,他自己也书写数遍,但无有能过严嵩者,只好作罢。
4.和珅:和乾隆可以假乱真
近年来的影视剧中,和绅和大人的贪官形象已是屡见不鲜了。历史上的和珅富可敌国,也最终因为贪污过巨,被嘉庆皇帝赐死。其实,和坤很有才华,聪明过人,精明权术,擅长笼络人心,他除了捞得一手好财,还写得一首儒雅好字,为讨的皇上欢心,他的字和乾隆相似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5.李鸿章:一个权臣的侧影
李鸿章(1823年2月15日—1901年11月7日),晚清名臣,洋务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安徽合肥人,世人多尊称李中堂,亦称李合肥,本名章铜,字渐甫或子黻,号少荃(泉),晚年自号仪叟,别号省心,谥文忠。作为淮军、北洋水师的创始人和统帅、洋务运动的领袖、晚清重臣,李鸿章与曾国藩、张之洞、左宗棠并称为“中兴四大名臣”,与俾斯麦、格兰特并称为“十九世纪世界三大伟人”。
人们在评述李鸿章功过是非的同时,逐步注意到了他的书法艺术,通过其存世的大量墨迹,我们看到了他书法的非凡功底。但很少有人提及他是位素养颇高的文化人,更是位造诣甚深的晚清书法家。李鸿章扇面在不方不正的扇面上,布局有序,字字和谐于一体,美若一粒粒生动活泼的珍珠在跳跃,行行有度,疏而不乱。览之让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不失为一篇书法高品佳作,显示出李鸿章的书法造诣之深。
6.袁世凯:乱世奸雄的铁钩银划
袁世凯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有人说他是“独夫民贼”、“窃国大盗”,也有人认为他对中国的近代化做出贡献,是真正的改革家。从性质上说,袁和曹操有点相似。同样出生在乱世,同样的宏韬大略,同样的政治手腕和强大的军队。袁世凯审时度势的政治眼光是老辣的,政治手腕儿可谓高明。而风云一时、叱咤中国政坛的袁世凯,书法笔画也符合他手握重兵的身份特点,铁钩银划,遒劲有力。
7.郑孝胥:观一足以
郑孝胥是满洲国建国的参与者之一。1911年辛亥革命之后,郑孝胥以遗老自居,担任溥仪的内务大臣与顾问。1931年满洲事变之后,郑孝胥劝说溥仪前往满洲,与日本方面达成建立满洲国的协议,并负责起草满洲国国歌与建国宣言。满洲国成立后,郑孝胥出任总理兼陆军大臣、文教部长,并与日本关东军代表武藤信义签定日满议定书,承认日本在满洲国的特殊地位与驻军权。
低劣的人品之外,郑孝胥的书法也稍有可取之处。他由帖入碑,工楷、隶,尤善行楷字体,所作字势偏长倒也苍劲朴茂,然品格不高之下笔墨寒伧,且用笔过于夸张,用笔给人有雷同之感,所以观一足以,不足学。至今“交通银行”的形象仍沿用他的字,实在令人费解。
8.汪精卫: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关于汪精卫,世人已有成论,此君是自明末引兵入关、叛明投清的吴三桂之后,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汉奸;然而少年时的汪氏为了唤醒国民对清朝的仇恨和对革命的信念,却曾不顾众人劝阻,怀必死之志,从日本回国前去刺杀清朝的摄政王载沣,事败后身陷囹圄,在狱中挥笔写下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令国人含泪争相传诵,一时洛阳纸贵。后期思想明显退变,于抗日战争期间投靠日本,在南京成立伪国民政府,沦为汉奸。1944年在日本名古屋因“骨髓肿”病死。对照汪氏的结局,真是令人一声长叹。
9. 康生:绝对是个大书法家!
康生(1898年-1975年12月16日),原名张宗可,字少卿,曾用名赵溶、张溶,乳名张旺,笔名鲁赤水,中国山东胶南县人,胶南名门之后,曹汶张氏后人。曾经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务。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主要成员之一,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主犯。
康生精于文物收藏与鉴赏,擅长书法、中国画,有艺术造诣。对于自己的书法水准,康生也是相当自负的,据说他曾经放言:“郭沫若那字,也叫书法?我夹根木棍也比他写得强!”此言虽属狂语,但平心而论,与康生的字相比,郭沫若的书法确实显得俗媚了些。
欣赏或者收藏书法作品,一要考察书画学术价值,二要审视其艺术价值,三也要兼顾书法家的人品价值。苏东坡说“古之书法,兼论其平生”,人格的高低、气质的雅俗、为人的正邪、人品的优劣,对于书法家来说,十分重要,它决定着书法家的最终艺术成就和历史艺术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