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观齐白石的虾,便能感受到水的清澈;赏徐悲鸿的马,便能体味到风的速度。南宋马远的《寒江独钓图》里,一只小舟,一个渔翁在垂钓,整幅画中没有一丝水,而让人感到烟波浩渺,满幅皆水。这便是中国画的最高境界——留白。
留白,顾名思义,就是在作品中留下相应的空白,是中国画的一种布局与智慧。画如果过满过实,在构图上就失去了灵动与飘逸,显得死气沉沉;而有了留白,便给予观赏者以遐想和发挥的空间,正所谓“此处无物胜有物”。
中国画多用“留白”,即所谓的“计白当黑”、“以无为有”。画家的神来之笔、画幅中最能引人冥思遐想玩赏不止的地方,往往是由于“留白”。我们常说“有心恰恰无”,“留白”即是“无”的表现。哲理中“道以无为大,大而无所容”,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留白最初是绘画技巧,后来又渗透到文学、音乐、书法上。
在文学里讲究功夫在诗外,意境也在诗外。意犹未尽、悠然而止是艺术家们常常使用的办法,给你留下充分的想像空间。如司图空《诗品》中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李成鱼《中国画论·神韵说》中的“诗在有字句处,诗之妙在无字句处”,强调的部是言己尽而意无穷的“无言之美”。
而在音乐里,有时候“此时无声胜有声”,可以称为音乐上的留白。在贝多芬著名的钢琴奏鸣曲《悲怆》的第一乐章的引子中,有着相当多的空拍,而这静静的休止符使人感受到的不是静默,而是无边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书法更是如此。书法讲究“疏密”。疏,就是简练,就是留白。凡作书法,既要注意黑的部分——字形笔画的密处,也要注意到字画间及行间之白的疏处。黑处要精心结撰,而白处——字里行间的布置也须措置得宜,使疏密有致,两者相映生辉。
人生,也需要留白。留白,是生活中智者的生存方式,是一种历经俗事后方能拥有的大智慧,是返璞归真后淡看花开花落的洒脱。只有删繁从简,在生活中觅一处心灵栖息之地,适当把心放空,学会留白,学会释放压力,才能享受到生活中更多美妙的诗篇。